第163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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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客厅、餐厅、连带二楼的灯都是亮的,贺兰抱着老贺熊,躺在地毯上,身上盖着庄沭的流苏软毯。

    费芦雪说,少爷怎么劝都不肯回屋睡觉,非要等他们回家。

    庄沭叫雪姐早点休息,轻手轻脚走到贺兰身边。

    少年睡得很怪,钻在沙发和茶几间的缝隙里,紧紧贴着老贺熊,又大只又委屈,脸贴着熊,熊贴沙发,只露出乱糟糟的脑袋。

    温柔手指爬上少年后脑勺,庄沭试图唤醒他。

    贺正站在楼梯上,手中捧着贺东、黎雪的牌位,回身长久望着这一幕。

    “大哥、大嫂,你们放心吧。贺兰很好,我也……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贺兰在做梦,朦朦胧胧看见庄沭,一把抱住,眼睛都没睁开,叽叽歪歪抱怨,可怜得像只被关家门外的小狗子。

    庄沭哄了他一阵,终于把小狗子哄成小伙子,估摸贺正那边收拾的差不多,便带贺兰上三楼,给亲生父母上了第一炷香。

    贺兰有点懵,但很听话,敬重地完成礼仪。

    贺正不想大晚上把孩子弄哭,只简要说了前因后果,许诺找时间跟他好好谈谈。

    这是贺兰第一次看见母亲的名字,黎雪,很好听,能想象是漂亮、纯净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问庄沭,他能摸摸母亲的牌位吗?

    庄沭点头。

    少年的手犹豫再三,终于摸上冰冷的牌位,但他觉得好暖,有一种温柔的触感。

    贺兰低声说:“父亲、母亲终于在一起了,一定很高兴吧。”

    贡龛边的火烛跳了跳,似乎在冲他点头……

    第二天除了贺正,雷打不动按时去公司,贺兰和庄沭由于睡的晚,都在补觉。

    临近中午,祝修和陶微突然上门,告知贺忠义昨天突发脑梗,今早病危,人就剩一口气。

    但贺家和他们,全都联系不上贺正,事情太过紧急,万不得已,只能来找庄沭。

    贺正表面上看着稳重冷静,但昨天与贺忠义的对峙,撕开他十多年的伤口,血肉模糊。

    他不是能与人袒露心声的性格,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,不被打扰地舔舐疗伤。

    或许,冥冥中老天自有安排,让他们祖孙二人,不必道别,不必面对复杂的爱恨终点,对两人而言,又何尝不是解脱。

    贺忠义,自私、冷漠、嗜权、阴险,可他悉心养育贺东、贺正兄弟长大,给他们最好的物质条件,给他们缺失的父母亲情。

    而面对流失的家族权利,他只会觉得贺东、贺正是背叛者,心血付之东流,甚至精心算计,心狠手辣除掉亲孙子。

    他们是亲人,亦是仇人,他们骨血相连,却不死不休。

    爱是真的,恨也是真的,世人皆鬼魅,不忍细看。

    “不要打扰他。”庄沭放下牛奶杯,“我和贺兰去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祝修和陶微吓得冷汗都下来了,这是要炸医院吗?

    “贺兰。”庄沭拍拍他的脸,“去换套正装。”

    贺兰是贺东唯一血脉,是贺正养子,是贺家唯一继承人,不容动摇,这个场合是必须出现的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庄沭也有私心,他希望贺兰正视这段血脉恩怨,然后遗忘,忘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他不希望无止境的恨意与不甘,以后困扰住贺兰,死亡是此时最好的句号。

    贺兰换完衣服,手里提着领带,有点犹豫:“我真的要去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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